缥缈刘总

【胜出|憾事录】凌晨绿皮硬座

想要对世界疯狂安利若何太太!!!

关若何何何:

☆文by若何


☆轰乡是绿谷ex注意。


文集目录




 


凌晨十二点四十五,KZ0809终于进站,煤烟成团地消散在黑色的天空。绿谷出久打着哈欠,把红茶饮料火车票随手摆在小桌板一角,托着行李箱将它送上头顶。这是难得的回家——大学生活结束了,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,可以好好休息一阵。可以约约老友,可以见见也许再也见不到的人。一切都计划好了,就差在这个硬座上睡上一晚。


硬座117,不幸的三连座中间。不知身旁都是何人,看来今夜不定能睡好。离发车还早,灯管照得车厢发暗。绿谷帮一个大爷搬了箱子,还未来得及转身,迎面一个影子将他兜头罩住。绿谷没来由心下一慌,余光着急去瞥。那人把箱子一甩丢上行李架,看看放稳了,才低下头来:


“看什么,不认识我了?”


“什么,我没……”


太巧,绿谷顿时有些卡壳,忘记自己要说什么。爆豪胜己两个手指钳着一张5车118的票伸到他脸前,意思是让开。


绿谷有些哑然,木木地起身。


“好久不见……小胜。”


“噢。”


爆豪简单地回应了,走到里侧,贴窗坐下。绿谷跟着坐下,两手攥成拳头,拘谨地摆在膝盖上边。


车厢里真热闹,乡下人的交谈呼喝和小孩的哭叫挣扎不绝于耳,独独他这一角如同陷入死寂。


绿谷已经四年未见爆豪,反过来讲,爆豪也四年未见他。爆豪剪短过头发,看起来比之前更扎人,但气质上的锋芒收敛不少。衣着上,依旧是纯黑T恤和浅色运动外套——花色杂而不乱,风格抢眼,以及无比熟悉的、淡淡的洗衣粉味。脖子上多了条细项链,耳垂贴两个简单的红色耳钉。如果此刻突然在车厢里打篮球或者突然跳街舞,也一定会因为太帅而被原谅。


说笑了。


绿谷陷入脑补,居然忘记掩饰目光。爆豪看了绿谷两眼,桌上的红茶饮料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,被他颠抛两下,搅拌起一瓶子的细碎泡沫。绿谷不及挪开眼,爆豪已经拧开盖子,咕咚喝了小半瓶。绿谷这才反应过来,劈手夺下瓶子,像宣誓主权一样灌下一大口。灌得太急,呛了数下。


爆豪看着他,“哼哼”嗤笑两声,见他咳出眼泪,大发慈悲地伸手拍拍他的背。绿谷不要他拍背,微微侧身,拧回盖子,不甚开心:


“这是我的红茶。”


爆豪不置可否,收手讽刺道:“人没见长高,器量倒变小了。”


“有本事你喝别人的去。”


“老子就看上你的这杯,怎么的?”


爆豪的坏习惯,从小喜欢欺压绿谷。但凡绿谷得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,被他发现,一口能给他啃去一半。还有个特点,别人的都不要,就要绿谷的,像极了搞针对。绿谷那十几年来居然毫无芥蒂,只是分别之后每每想起爆豪来,才猛地意识到爆豪原来吃了他那么多东西——敢情爆豪身上的肉,有一半该长在绿谷身上。


好了,这么久没见,见着面第一件事还是抢食。


绿谷忽然生起了十年份的气。


他早不是只会由着别人来的绵羊,知道不高兴的时候不能光忍着,也得让别人知道自己不高兴,就这么梗着脖子摆个脸色给他看。没想到爆豪根本一眼把他看得透透的,压根没摆在心上。还伸手摸到绿谷随手放桌上的车票身份证,握在手里:


“猜猜你丢东西没,书呆?”


绿谷眼睁睁看着他拿走的,扑过去抢,可那只是把自己送进爆豪怀里。两人拳打脚踢地过了三招,绿谷首先放弃:


“你就知道欺负我。”


“你有意见?”


“不能有吗?”


“嗤。”爆豪皮笑肉不笑,“怎么,现在要为了一口红茶跟我算十几年的账?”


“我没说要算账。小胜,你别老这么看不起我行不行?”


“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?”爆豪嗤之以鼻,“你说吧,给你个机会数数。”


绿谷低头不说话。爆豪跷个腿,靠着椅背拽道:“数不出来吧?”


“小胜老这么自说自话。”


“我几个罪名?你一块说了吧。”


“要不是你这么自说自话,说什么不想异地,我们早就……”


绿谷一下子把话头截住了。


这话题不好,不知道怎么就从嘴里溜了出来。爆豪微微侧过头,像在等他下一句指控。


绿谷跟爆豪是高三告的白,在正式填写志愿之后。怪绿谷想太多,觉得告白会影响到爆豪填志愿,非要等都填完了才颠颠地跑过去,为了壮胆,先喝了两听啤酒。爆豪先是惊讶(拖太久了,以为绿谷不打算说了),然后才意识到他们去的是不同城市。爆豪讨厌社交软件,因此对异地很有担忧,当即就跟他说:


“我不是不能答应你。但是异地很难维持,你也知道吧。”


可是告白的时候,没直接答应就等于拒绝啊,从不存在什么“不是不能答应”。绿谷喝的酒立刻从眼眶里出来,艰难说完一句“那各自珍重”,掉头就跑。爆豪愣是手心抹油,没把人抓住,居然就眼睁睁看他跑远。


这一跑,爆豪就没再从人海里捞着这个人。


好几天之后的后来,爆豪托他妈妈去问了才知道,绿谷回去后,就连夜收拾东西上火车出城去了。爆豪这时候心里才有些可惜。跟他试试又不会少一块肉。但作为一个理性的思考者,不会选择冒险谈一段没信心谈下去的恋爱,还不如别耽误他,叫他早些找个新欢吧。


这种虚无缥缈的关心才最致命。可他不知道啊。


爆豪没等到他下一句指控,知道绿谷有些动真感情,只得干巴巴劝道:


“你还放在心上?早点忘掉吧。”


这什么直男发言。绿谷努力控制着不过多透露出不满:


“怎么个忘法啊?告白的时候都已经喜欢小胜六七年了,能不在乎才怪吧。”


六七年。唉,每次想起来爆豪都要感叹一下。这喜欢的也太久了,至少比他意识到要早很多,说不感动是假的,只是他向来思考方式都很现实而已。


“现在还?”


绿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:“你问这个问题不尴尬吗?”


“尴不尴尬得看你的回答吧。”


哦,难道说喜欢就不尴尬了吗,难道说喜欢就能立刻跟你在一起吗,你会傻到现在才跑来答应我吗?


难道说喜欢,这没有你的四年就会被你填满吗。


“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。”


绿谷意在告诉爆豪,他们能不能重新开始,不仅靠绿谷的态度,更应该看爆豪的态度。


可是爆豪听着有些刺耳,仿佛绿谷又在埋怨他自说自话:


“自说自话的不是我,是你。”


绿谷告白的时候,爆豪确实没说拒绝他了,是绿谷先入为主地跑掉。爆豪对这事也颇耿耿于怀,觉得自己有话没说清楚。可是绿谷转不过弯来,以为这是一句无端指责,立时不太高兴:


“我哪里又自说自话了,从小到大你有听我说过几句话么。”


这一个说的是告白那晚上的,一个说的是过去十几年,一个牛头,一个马嘴。这是吵架大忌。爆豪也跟着火气上来:“老子没听你说过几句话?老子那晚上白听你说那么久了?”


“哈哈,反正无论过多久,小胜都从没打算来了解我的想法吧?”


这是绿谷自说自话的一个典型例子了,爆豪气得几乎要站起来:


“你又什么时候想让我了解过?除了那天晚上?!”


对座的乘客纷纷缩起脚,仿佛害怕爆豪要给他们一人踩一脚。两个乘务员要劝架而未伸手,踏出的脚步凝滞在半空。一人忽然走来,满脸笑意:


“——可以帮帮我把行李箱放上去吗?”


两人间的火忽然同时对外:


“你他妈谁?”“你怎么……”


爆豪见绿谷反应不对,皱皱眉:


“你熟人?”


绿谷迅速抓住了爆豪的袖子,拽着他坐下。那人见他俩不打算帮忙,也只笑笑,自己单手把箱子放上去了——根本没有一点需要帮忙的样子。然后就妥妥地坐在绿谷身边了。


“好巧,我116号。”


“哈哈,是啊,好巧。”


绿谷干笑着应付完毕,低下头,整个身体都在往爆豪这边靠。爆豪感觉到绿谷的紧张,吵架的事也就九霄云外了,开始皱着眉头打量这人。这人左右环顾一周,眼睛盯到红茶瓶子,顺手就取来喝了。绿谷慌忙想去捞,被闪身一躲,没捞着:


“——轰乡!”


叫轰乡的这人慢悠悠盖上瓶盖,咚地把瓶子敲回桌面:


“干嘛呀,介意什么,我喝过你多少口水?”


爆豪已经明白了,这是绿谷的前男友。这人感受到他的目光,还冲他笑了笑。爆豪心里立刻不爽:这人笑起来居然有七分像自己。又忽然明白过来,绿谷是按着他的脸找男朋友呢。顿时心里涌上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来。


车开了。卡座内一时安静,只听得见列车广播的声音。绿谷没法把对话继续下去,身体僵硬,肩膀紧紧地缩起。爆豪本不想管,可绿谷咬着嘴低头,又让他觉得愤慨。从来只有他能将绿谷欺负成如此模样,谁知绿谷又给了别人这种机会,给那个“别人”伤害他的权力了。就凭这个,爆豪也不能由着轰乡继续拿绿谷寻开心。


爆豪于是明知故问:


“你们什么关系?”


轰乡挑高眉毛,面带微笑,伸过来一只手:“你好,我是出久的前男友。”


爆豪冷冷地撇一眼他的手:“我们没必要握手吧?”


轰乡尽量自然地收回了手:“出久,你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了?”


绿谷紧张地抬起头,又不想在轰乡面前否认,又害怕爆豪的脸色。谁知爆豪忽然伸手,一把搂住他肩膀:


“那真是不好意思啊,出、久十年前就喜欢我这种类型。”


“出久”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,可绿谷的脸不争气地红起来,小声辩驳道:


“也、也没有十年啦……”


“没有?十二岁的时候你喜欢谁?”


“就算是小胜,那时候怎么会知道对小胜是喜欢?”


“怎么不知道?哦,我忘了,你比较笨。”


“你又来了。非要怼我才开心是不是?我要生气了。”


爆豪凑到他耳朵边,轻声道:“你不是要我救你么。”


所以这是演给轰乡看的。绿谷脸上的热意没了,眼眶里倒开始发热。


他倒希望爆豪不是在替他解围。他倒希望爆豪能哪怕再多一点也好,表达出他哪怕有一点喜欢他吧。


别说得像是我真的单相思了十年呀。


轰乡被晾了许久,他俩的调情对话听得清清楚楚,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:“唉,那也不知道是谁,放着好好的人不哄,被我半路捡了个便宜。”


他这话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。绿谷只觉得膝盖上全是箭,他确实找了轰乡做爆豪的替代品。没有相处多久,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,年龄虽然只差一岁,可性格实在差得远,绿谷总是有说不出的郁闷。绿谷朝他委婉提出“想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”,这一分开就没再冷静回去。轰乡的毕业典礼邀请他来,他也只推托有事。


想必轰乡对绿谷颇为耿耿于怀,如同自己是绿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。只是轰乡的确也没能放得下绿谷,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。今年绿谷的毕业典礼,他大费周章打听到了时间,却在请好假穿好西装后,无法再从房间里迈出一步。


这些事情,绿谷都不知道,也永远不会知道。轰乡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。这与爆豪竟真有些不谋而合。


“你们是回家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找到工作了?”


“拿到offer了。”


“工资怎么样?要不要来我这里?”


“不用啦。是我实习的地方,主管对我很好。”


轰乡点点头:“是那里啊。”


绿谷猛地想起来,轰乡知道他在哪里实习过,顿时冷汗流下来。爆豪面不改色地捏了捏他的肩膀:


“老子推荐的地方还不错吧?”


“……嗯。”


绿谷在心里暗想,小胜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厉害。


轰乡攥了攥拳头,仍旧挑高了眉毛问道:


“噢,你之后找了另一份实习?”


爆豪面色不善:“你他妈烦不烦?”


轰乡若有所思地笑起来:“奇了,我上车的时候你们还在吵架,怎么我一来,你们就好得不得了了,难道是为了演给我看?没必要这么讨厌我吧,出久?”


轰乡果然很厉害,而且毕竟已经混过职场,真话假话都能看出来一些。爆豪不理会轰乡,偏过头,半真半假地问绿谷:


“你当时怎么会看上他?”


“你要听真话?”


“不然呢?”


“……”绿谷深吸一口气,声音极轻,“眼睛,……还有别的一些,像你。”


虽然早就知道答案,但真切地从绿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,爆豪还是感觉心里一酸。他强撑着骂了一句“我跟那种垃圾哪里像了”,便没再能挤出下一句。


真奇怪,心里怎么这么酸。明明放在平时,他可以连骂十句不带重样的。轰乡怎么配跟他比?


可是轰乡做过绿谷的男朋友,而他,爆豪胜己,没有。


轰乡也很不是滋味。意识到爆豪才是陪伴绿谷十多年的那个人时,也就彻底明白了绿谷的小心思。和绿谷交往的短短半年里,也不是没有察觉到绿谷的心不在焉:总是像在透过他看向别人。问是谁,也不说,藏得极深极好。绿谷对轰乡是怀抱歉意的,为他一时冲动的选择。可他大概也意识不到,轰乡想要的,从不是他的歉意。


爆豪微微抬眼,见到轰乡侧脸对着窗,窗户上映出他咬着下唇。爆豪难以去同情这个自己的替代品。对于爆豪胜己而言,感情从没有回头一说。既然同意分开,那就是做好一辈子不再见面的准备,即使再见面,也绝不纠缠。这是他的感情观。故而他看不起轰乡,不仅因为轰乡只是替代品,更因为他感觉到轰乡拿得起放不下。


那绿谷呢?绿谷放得下吗?一点也不。绿谷会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吗,他会为了绿谷回头吗?


一点也不。


三人心里各自混乱。车厢的灯灭了几盏,不少人已经陷入睡眠。爆豪看出绿谷的困意,翻找出一副耳机递给他。头戴的,隔音很好。绿谷伸手摸到一个按钮,压一下,耳机里开始放jazz hiphop。很轻快,很温暖。


“睡你的。”爆豪对他做口型。


绿谷点头,手缩进外套袖子里。先是靠着椅背,椅背太直,实在不舒服。又歪了歪头,低低地靠到爆豪手臂上。过了一会儿觉得太低,又抬起头来。爆豪身上的位置被他找了个遍,最后终于抬手将他罩住,按着他靠到自己胸前。绿谷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,小家子气地捏着爆豪的一根手指。爆豪替他紧了紧外套的领口,听得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了。


“你们其实不是情侣吧。”过了很久,轰乡忽然低声说道。


爆豪等着他的下一句。


“我看得出来。你抱他的动作太生涩了。你应该没谈过恋爱才对,‘小胜’君。”


“别他妈这样叫我。”


“出久专用,对吗?”


轰乡自嘲地笑笑,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。


“我不觉得我做错过什么。为什么呢。”


爆豪压低声音:“哪有为什么。”


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如同错过就是错过。感情的事情没有为什么,也没有赢输,都是凭的感觉,凭冲动。凭他这时选择爆豪的肩膀来靠着。


“至少有一点我还是赢了你。”轰乡忽然语气轻松,“跟出久接吻很享受。怎么样?我猜你没有体会过。”


妈的,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
“你怎么不说你们上过床?”


轰乡笑着摇摇头:“被他推开了,就头一次的晚上。”


爆豪盯着怀中一卷一卷的绿毛:


“说明你该放弃了。”


不知道是对谁说。


轰乡倒像是终于豁达了的样子。“对,我该放弃了。”


他抓起包,站起身。火车低沉地呜咽几声,速度缓缓地降下来。


“我也该下车了。”


 


绿谷睡到早上五点多,被脖子痛醒。睁开眼,发现自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,头枕着爆豪的大腿,耳机已经跑到头顶上了。他爬起来,找到手机,还差半个小时回到老家。


爆豪跟着醒了,艰难地伸伸腿。绿皮硬座对他的长腿而言,还是有些勉强。绿谷装模作样地朝他腿上敲敲捏捏,怕自己把他枕麻。爆豪看着觉得好笑,抓过他的手让他别弄了。


“几点?”


“五点半。——他走了?”


“你睡着之后他就到站了。”


“噢。”


绿谷闷闷不乐地低下头。


“我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提出在一起的是我,走得很快的也是我。”


“感觉到不适合就分开,这是好事。不然呢?你要勉强到现在?”


“小胜说话还是有道理呀……”


爆豪看着他叹气,忽然想要啃自己的指甲。他生生克制住,努力把想问的问出口:


“你会觉得我对你残忍吗?”


“你指什么时候?”


“没有直接答应你。也没有把你追回来。”


“用残忍这个词太严重了。我知道小胜的用意。干脆利落、当断则断……哎,我对轰乡也是这样。”


绿谷有些感慨,“其实错在我。要是我早些跟你说,咱们一块儿考去同一个地方……”


“你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样子?”


“当然想过了。只要小胜不欺负我,我们还是可以相处得很开心的。”


绿谷的眼睛盯着那瓶只剩一半的红茶。


“小胜呢,想过吗?”


绿谷像是还抱有希望。爆豪摇了摇头: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就这样吧。我们都……太不了解对方了。”


话题回到轰乡来之前的时候了。


“你真的没让我了解过你。”爆豪坦言,“所以我总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。”


他比轰乡还要更不了解现在的绿谷。如果他们现在在一起,那跟他在一起的到底是谁呢?


“果然是这样。我也没办法理解小胜。小胜是觉得异地恋很难维持吧?可是为什么呢,你都没有试过。”


“价值观不太一样。”爆豪说。


“嗯,不太一样,容易吵架。”绿谷也点点头。


还有八分钟到站。乘务员开始提醒乘客拿行李下车。绿谷把耳机还给他,把红茶塞进背包。呆愣着坐了一会儿,忽然抓住爆豪的手指。


“想接吻。”他说。


爆豪头疼地叹了口气。绿谷像知道他不会拒绝,已经整个人都凑了过来。爆豪尽量温和地接住了他,虽然手脚还是僵硬,被轰乡说中了,他根本没谈过恋爱,不知道该怎么拥抱。绿谷的柔软舌头将他的舌头引过去,小心翼翼地、无比珍惜地吮吸着。呼吸相交,热意纠缠,触感温柔连绵,令人迷恋。


真他妈该死,轰乡又说对了,这感觉很好。


亲完,爆豪抹了把脸,脸上全是水,从绿谷眼睛里掉下来的。


“这点还是没变。”爆豪替他擦眼泪。


“走吗。”绿谷伸手,还是想拉住他的手。爆豪微妙地躲开,转而揉了揉他的头发:


“你走吧。”


“你不走?”


“我下一站。”


乘务员提醒大家尽快下车。绿谷着急起来:“你骗人。我看见你的票了,也是这个站。”


爆豪像长在了这绿皮车的硬座上了似的,不为所动。语气也严厉起来:“我说了,我下一站。”


车就停两分钟,绿谷不得不走了。他一步三回头,下了车。再往车上张望,爆豪靠着窗,脸藏在阴影里,也许是在看他,也许不是。


煤烟团团升空,火车几声呜咽,逐渐远去。东方的太阳恰好升起,阳光和阴影各半地落在长长的铁轨上,和老旧的KZ0809上。身边的人,形形色色的路人,全都长着同一张脸。


绿谷忽然明白过来,爆豪是真的走了。


无论昨夜有没有遇到他,他都已经在高三填完志愿的那个夜晚,离他远去了。


他忽然明白过来,这整整一车子的,全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。轰乡是,爆豪更是。有的人陪伴了很长的时间,有半年,有十几年;有的很短,就从昨夜十二点半到今早六点。但没有人能够陪伴他直到永久,除了自己,和手上的行李。


绿谷傻愣愣地看着火车消失在天边,然后艰难地拖着行李箱,转身,迈开了第一步。人总要长大,总要意识到这一点。总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,学会自己走向新的生活,只为自己一个人转动。他走了,你也依旧正常地存活着,正常地被填满——只是填满你的人换了而已。


 


绿谷出久啊。


想念是无可厚非的,但是不要寂寞呀。






fin


过客论患者关若何的突然诈尸。


这次也期待大家的评论啦。


谢谢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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